三月的风牵着云絮掠过操场，梧桐枝头的新绿尚未洇透春衫，合肥一六八教育集团淮北五中分校的草坪上已漾起层层笑浪。七（2）班少年们携着斑斓纸鸢涌向操场，将曹英姿老师精心准备的这堂"与春风相认"的语文课，写成了天空与大地之间最鲜活的诗行。
竹骨撑开的素绢掠过曹老师鬓边时，她正站在玉兰飘香的跑道旁。那些曾在《村居》里背诵过千百遍的"纸鸢"二字，此刻化作学生手中跃动的流云——文静内向的女生拽着蝴蝶风筝踉跄小跑，鸢尾扫过玉兰树梢抖落一襟香雪；高个男生操纵的苍鹰在云端盘旋，翅尖裁开的光影恰好落在《春》的课文页脚。二十余只彩鸢时而与掠过校园的白鸽比翼，时而追着柳絮编织经纬，将朱自清笔下的"轻悄悄"、"软绵绵"具象成拂过手心的温度。
"线轴要迎着风势收放"，曹老师指尖缠绕着学生递来的筝线，任鲜艳的风筝在唐诗般的穹苍里游弋。她看见平日总把"骀荡春光"写成"台风天气"的男孩，此刻正仰头追逐自己的哪吒风筝，发梢沾着的蒲公英种子在逆光中闪烁；注意到作文里总用"万物复苏"套路的姑娘，正踮起脚尖轻拽被操场边的竹枝勾住的锦鲤纸鸢，睫毛上停着细碎的阳光。风起时，整片天空都在朗诵孩子们的笑声，那些被奔跑焐热的成语，终于挣脱了方格本的束缚。
当时针与分针在十一点的位置叠成金色翅膀，少年们额发濡湿地聚成星云。有人指着天际残留的筝影说那是放飞的形容词，有人摊开掌心展示被春风吻红的勒痕。曹老师翻开课本，任夹在《春》那页的玉兰花瓣飘向人群——原来真正的"吹面不寒杨柳风"，不在工整的赏析批注里，而在少年纵情奔跑时鼓胀的衣襟中，在那些与纸鸢一同翱翔的，比春天更恣意的青春里。
